
来源 红色先驱报
我们在此分享《人民事业报》发表的一篇文章翻译。
乌克兰的掠夺战争已经持续了1143天。在这1143天的屠杀中,成千上万人被杀害,城镇村庄被夷为平地,暴行规模之大为欧洲二战以来罕见。经过东乌八年的冲突,这场全面入侵点燃了整个世界。其性质也极为前所未有,因为数十年来我们未曾见过有列强企图通过吞并来直接摧毁一个国家。在这里,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帝国主义大国俄罗斯,意图吞并一个主权国家的大部分甚至全部领土。
乌克兰局势对许多人来说十分复杂,但这也是一次“净化”,让我们深入剖析问题的本质。难以公正立场的原因在于,这场冲突是多重矛盾的汇聚点,主要矛盾是受压迫民族为独立而斗争与帝国主义者之间的矛盾,次要矛盾则包括帝国主义者之间为争夺霸权的斗争,以及资产阶级与乌克兰群众之间的矛盾。乌克兰战争是帝国主义之间为重新瓜分世界、半殖民地国家为争取完全独立而进行的生死斗争的一部分。在这场帝国主义间的斗争中,受害的正是被压迫的民族。
我们必须清楚,当前世界的主要矛盾是帝国主义国家与半殖民地国家(第三世界)之间的矛盾。第三世界各民族人民的民族解放斗争是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基础和中心。这是必然的,因为世界70%的群众集中在这些国家。在研究世界政治形势时牢记这一点至关重要,否则我们会迷失方向,陷入唯心主义。也就是说,我们会把主观认为正确的当作客观真理。当前最典型的例子是革命者与哈马斯及其他所有伊斯兰主义民族解放运动的关系。作为革命者,我们追求资本主义、父权制等的终结;哈马斯有其反动的社会经济政策,因此我们不认可它是“值得”在巴勒斯坦斗争中支持的运动。这是典型的唯心主义立场,而作为马克思主义者,我们理解巴勒斯坦的主要问题是犹太复国主义-帝国主义,在这种情况下,哈马斯客观上成为了第一流的革命力量。该运动在政治和军事上组织群众抵抗以色列及其主子,而其他力量则做不到这一点。
因此,正是马克思主义帮助我们理清驱动每一个过程的矛盾结点,帮助我们区分每个现象中的主次矛盾,从而指出过程的运动方向。
理解这一点后,我们可以明确肯定,乌克兰的主要矛盾是乌克兰民族与俄罗斯帝国主义之间的矛盾。这意味着,从乌克兰的角度来看,这场战争是正义的民族解放战争;而从俄罗斯一方来看,这是掠夺战争,是不公正的。因此,我们必须毫无疑问地支持乌克兰民族争取自由的斗争,尤其是当下其生存斗争。那些给予俄罗斯某种“合理化”理由的“地缘政治”分析(即资产阶级甚至法西斯对世界帝国主义关系的分析),不过是资产阶级对民族关系的看法,实际上支持了俄罗斯帝国主义破坏、吞并和掠夺乌克兰的权利。
同样,那些以基辅政府与美帝国主义关系密切,或乌克兰武装力量中有纳粹组织为由,声称这不是一场正义战争的人,实际上是在支持俄罗斯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
理解次要矛盾使我们能够看清北约问题的本质。美国以及英国、德国、法国等次级帝国主义强国,根据自身与俄罗斯的利益差异,或快或慢地抓住了俄罗斯入侵所带来的机会,推动它们在重新瓜分世界的斗争中布局。
通过武装乌克兰并直接控制军事行动,美-北约联盟看到了削弱俄罗斯、强化对东欧国家控制的机会,以便将这些国家更加紧密地纳入反俄体系中。对俄政策是在更广泛的背景下展开的,即美中为全球霸权的对抗。俄罗斯是美国的战略难题,因为它仍是唯一能够物理上消灭美国的力量。无论如何,这个难题必须被解决。
至于俄罗斯政策,不过是斯大林去世后苏联修正主义的延续。从赫鲁晓夫开始,苏联的边缘加盟共和国变成了半殖民地,苏联回归了沙皇时代的基本统治方式。正是俄罗斯资产阶级决定解体苏联,形式上给予边缘共和国独立,理由是它们对俄罗斯来说代价太高,其实是想通过间接统治继续控制它们。从苏联修正主义最终崩溃起,俄罗斯对其直接或间接统治下的民族采取了帝国主义政策。这“新”俄罗斯,依然是旧沙皇腐朽的延续,直接对其边缘民族发动侵略战争,尤其是对为独立而斗争的车臣人发动了两场种族灭绝战争。它利用高加索地区的复杂民族关系来奴役那里的民族。它支持格鲁吉亚的“分裂主义”,并在2005年入侵该国。它利用阿塞拜疆的亚美尼亚少数民族制造不稳定,从而控制该地区。通过武装亚美尼亚、扮演和平使者角色,它奴役了两国资产阶级。它还大量依赖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中的俄罗斯少数民族,如波罗的海国家、乌克兰和哈萨克斯坦。当然,其他帝国主义者,尤其是美国,也利用民族正义的独立斗争来推动自身利益,发展自己的帝国主义政策。
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入侵乌克兰并非由美国霸权野心引发的俄罗斯政策例外,而是源远流长、可追溯至沙皇时代的蓄意政策,试图重建失去的帝国。当然,美国充分利用俄罗斯联邦的民族矛盾,试图使该国在民族上自我瓦解。普京多次表示,从他的沙文主义视角看,共产党时期的民族政策是俄罗斯的最大祸害,理由充分:他如今正坐在一颗真正的炸弹上,因为联邦实际上是各民族的监狱。为了作为一个帝国主义大国生存,俄罗斯必须巩固它所认为的“后院”。作为一个处于高度衰败状态的帝国主义国家,俄罗斯被逼入绝境,只能以各种暴行进行反击。重新划分世界格局,包括国界的这项政策,并非俄罗斯独有。其他帝国主义国家在中东也推行类似政策,就像他们通过解体南斯拉夫(在铁托主义统治下成为各民族的监狱)或分裂捷克和斯洛伐克所做的那样。国家越小,就越难抵御帝国主义强权的侵略。
另一个明显的问题是,支持乌克兰的爱国战争是否等同于支持基辅政府和法西斯团伙。首先需要明确的是,战争爆发前,乌克兰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只有少数生活在利沃夫地区的乌克兰人是民族主义者和反俄派。与俄罗斯的联系非常紧密,原因是讲俄语者在乌克兰是一个庞大的少数群体,战前有580万乌克兰人在俄罗斯生活,两国之间还有许多双国籍婚姻。两国民族关系非常密切,尽管民族主义者试图通过编造虚构的历史来“割裂”双方。更严重的是,乌克兰军队当时薄弱,政权腐败严重(这一点至今未变)。因此必须迅速动员群众,尤其是军事上。为此,他们利用了如亚速营等纳粹准军事组织,这些组织因组织严密且资金充足,能够激发动员。利用这一点,政权摧毁了所有持不同政见的政治反对派,尤其是左翼。不论如何,我们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些已经自愿或被迫纳入官方军队的团体上,以此决定对战争的立场。尽管如此,这场战争是正义的,因为正如我们所说,其根源在于首要矛盾。法国共产党在反法西斯民族解放战争期间曾与戴高乐派组成统一战线,正是因为当时世界上的主要矛盾是苏联——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无产阶级的红色根据地——与纳粹德国——危机中的垄断资本最具侵略性的表现形式之间的矛盾。在法国,主要矛盾是失去民族独立、领土被外国军队占领以及由卖国政府协助的事实。
最重要的问题是定义当前掌权政权,即泽连斯基所代表的政权。我们必须明确:泽连斯基及其一伙正将祖国出卖给美国帝国主义,希望借此摆脱俄罗斯的控制。战前的乌克兰是一个半殖民地,自2014年以来政治上已落入美-北约的统治之下,但俄罗斯仍保有相对较强的经济和政治影响力。军队和情报机构被亲俄势力渗透,寡头阶层在经济上与俄罗斯有联系。这种买办政权的典型特征是资产阶级完全受制于帝国主义的利益。寡头的形象充分代表了这一腐败透顶的社会阶层,他们对国家极端背叛。这种经济和政治基础在战争中并未改变,反而乌克兰失去了所有形式的独立。无法实现全民动员,正是由于其半殖民地性质,以及未能与该国头号祸害——腐败作斗争。数十亿资金直接流入少数叛徒口袋,泽连斯基显然在其中。
结果十分清晰:乌克兰将在军事、经济和政治上被美-北约锁链束缚。最近,特朗普与泽连斯基达成的协议标志着乌克兰对美国的全面经济屈服。乌克兰将被“西方”帝国主义瓜分,俄罗斯将失去一切。停火之后,乌克兰将成为完全依赖美-北约的国家,一个破败、被占领、分裂和贫穷的傀儡政权。泽连斯基的政策未来将逐渐暴露无遗,美-北约帝国主义者诱使乌克兰参战并承诺全力支持的陷阱也将显露无疑。
乌克兰无法取胜;只能尽快谈判停火,而停火无论如何都会是灾难性的。自战争伊始我们被灌输的关于俄罗斯及其军队的谎言,正在逐渐明朗。确实,俄罗斯曾认为能够发动政变式的闪电战,一次行动中迅速完成,用颓废的闪击战术针对指挥中心和后勤线。像纳粹一样,俄罗斯认为乌克兰会在几天内政治和士气上崩溃,视乌克兰人为次等俄罗斯人。这一错误导致了俄罗斯的严重后果,因为群众奋起抵抗,用尽各种手段抵御首次进攻。俄罗斯从一开始就以有限战争为目标,至今仍是如此,但即使是有限战争,其资源也无法与乌克兰匹敌。更重要的是,俄罗斯拥有比乌克兰多得多的人力资源,而乌克兰的人力几乎枯竭。运动战已转为长期消耗战。乌克兰的战术进攻、出色的防御能力以及传说般的英勇表现,均无法改变军事和士气层面上的灾难性局势。
乌克兰的未来一片黯淡。战后时期,乌克兰约20%的领土——其民族工业基础所在——将直接被俄罗斯殖民。而所谓“自由”的部分,将沦为完全被美国帝国主义及其盟友摧残的半殖民地。但俄罗斯不会从这场冲突中获胜;实际上,他们极大地加剧了自己想要解决的问题。他们强化了北约和欧盟,使其自冷战结束以来得以前所未有地重新武装。欧盟的生产力远远超过俄罗斯,这将使普京及其一伙处境危险。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将逼近其边境,而在乌克兰获得的几平方公里领土没有任何战略优势。事实上,乌克兰已成为北约的一部分。更糟糕的是,对于处于衰败中的俄罗斯帝国主义来说,它将日益依赖中国的社会帝国主义者。普京自诩为伟大战略家,但如今却被困在他的联邦中,永远无法恢复帝国的辉煌。
乌克兰不会有和平,而是将经历一场持续十年的停战,这段时间足以让欧洲重新武装和动员。与此同时,局势将在各地日益紧张。乌克兰将成为一座庞大的军营,就像波罗的海国家和波兰一样。这些国家的群众将在未来与俄罗斯的冲突中沦为炮灰——如果欧洲大陆没有无产阶级革命发生的话——而德国、法国、美国等国将提供指挥官。
这一切对我们国家的政治行动将产生重大影响。政权只会变得更加反动,因为必须紧急重组经济以适应战争并动员群众参与其灾难性的计划。再工业化将重建工人阶级,而工人阶级必将在斗争中锻造,因为经济重组只能通过摧毁我们的社会权利来实现。革命者必须坚决反对战争的步伐,以革命的必要性反击战争,而这本质上就是一场革命战争。
最重要的有两点:
首先,要牢记主要矛盾是被压迫民族与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矛盾,无产阶级革命的核心在于第三世界,在那里正发展着重要的群众运动、反抗和抵抗,人民战争是其先锋队,随着新形势的出现,这些革命运动将迎来新的高潮。这些革命发展将在帝国主义国家引起巨大反响,像黑夜中的灯塔一样闪耀。这是最主要的方面。
其次,由于中美对抗推动的帝国主义间斗争加剧,欧洲将成为假想帝国主义战争的战场。随着这一趋势的发展及其所有后果,欧洲将成为帝国主义和革命的未来战场,这种现象只存在于矛盾的形式中。也就是说,帝国主义向“战争经济”的重组、政治反动以及群众的反动动员正开启一个历史性危机时期,而我们将把握这一时机。
人民不想要战争,但为了制止帝国主义者的战争疯狂,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用新的巴黎公社形式的持久人民战争进行反抗。因此,未来只有一个选择:要么是一场帝国主义战争,我们将把它转化为革命;要么——这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案——是防止帝国主义战争爆发的革命战争。历史上第一次,无产阶级和广大群众有可能通过无产阶级革命避免帝国主义战争的爆发。